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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寒冷天,心在沉思中浮盈」

2017年11月20日

好不容易,因为冷空气的到来,这座城市氤氲着一层浓厚的寒冷天的气息。今天走在路上,眼睛能清晰地看到嘴里呼出来的白气,身体隔着毛衣和大衣的距离仍然能感受到寒风的萧瑟,那一瞬间,真的惊觉,属于这个城市的,别样的寒天终于来了。

虽然早已经接受了这个城市没有四季分明的馈赠,可除了绵绵无绝期的夏日以外,我仍然期待着每年一到两个月的寒冷天气。一到寒冷天,自己就会不自觉地兴奋起来,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渐寒,似乎心情也渐渐变好。每到寒冷天,几乎就到了年尾,伴随着寒冷的萧瑟,也忍不住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惆怅起来,可这种惆怅却不会让我消沉,反而让我清醒。

属于寒冷天的馈赠,是独特的,是温情的。一口热茶的暖心,一张厚被窝的体贴,一件羊毛厚大衣的包裹,全部的全部都在告诉我,一切都是为自己而造,仅仅在这种寒冷的天气,所有的东西都带着舒心而来的。所有的事情都适合带着慢慢的心情去做。面对这些东西,连生气和沮丧都是一种浪费。在这段时期,无论早上,中午还是晚上,似乎都有大把大把的事情能用来填满每一寸时光。

寒冷天,因为它的少,而变得尤其稀罕;寒冷天,因为它的独特,而尤为动人。在我心里的暗暗自喜,却无法穷尽语言来描述,抑或说任我如何穷尽语言描述,仍然说的不够。它的深邃,它的力量,它的撼动,它的来之去之,都不是我能预料的。只是,在无所预料的短暂日子里,我享受着它的馈赠。

这是赋予读书与沉思的唯美时光。无论是披着羊毛披肩窝在家里的某个角落读书,还是暴露在冬日暖阳下悠哉悠哉地读书,都不会有丝毫的疲累感。因读书而沉思,因寒冷而清醒,在清醒间沉思,于沉思的过程中愈加清醒,这是一个无法道明却能自主运转的循环体。

寒冷,寒风吹彻,寒冬萧瑟,每每说起这些,都难免会勾起人对萧条与凄凉的些许想象,可这些也完全阻挡不了我对它们的喜爱。唯有在残垣中才能找到重生的气息;唯有在凄怆中才能发现推翻重来的力量。春夏秋冬,冬天是四季的尾巴,是四季的末梢,可我唯独喜欢它,它本身散发出来的绝境般的气氛与悲戚,却是我不可多得的盔甲之一。一个人的衰败在冬天的衰败中或许不值一提,可一个人的重生,也会跟随着冬天的转化而转化的。在冬天里,人与寒冬融为一体,既能意识到自己的破烂与不堪,也能用尽方法找到能温暖自己的微光。虽然卖火柴的小女孩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可在我眼里,那一道火柴的微光,若是能完完全全地照着自己,让自己在微光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尽管短暂到眨眼而逝,这何尝不是一种美满。怕只怕,看到许许多多的光亮,还是找不到那一道属于自己的,仅仅为自己而照亮的光芒。

当别人说着“好冷啊,好冷啊”的时候,我在内心却忍不住赞叹“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曾想过要是我生活在北方,是否还会如此中意寒冬,可既然没有如果,那就好好地享受属于自己的短暂的寒冷天。寒冷天,连聒噪声似乎都少了许多,自己的所到之处,自己所存在的地方,都俨然安静了许多,有时候甚至安静得让自己怀疑,这种安静没问题吧。说到寒冷天,要瞬间适应的,莫过于安静与温暖。天很快就黑了,路上的行人很早就散了,即便是按如常的时间走在路上,还是安静了许多,而自己要如何淡定地适应这种安静而不至于故意制造热闹;因为寒冷,每每拿到手上的东西,都能明显得感受到它温度,刚刚冲好的热茶,新鲜出炉的面包,一锅热乎乎的排骨粥的温润,如此种种,都是冒着热气而来的,而自己要如何停下步伐慢慢地享受每一口的温暖而不至于被烫口。

唯有在寒冬天,我才能真正地让自己慢下来,因为我不用再与汗水纠缠,不用与炎热抗争,不用莫名地厌恶阳光,不用担心晚上睡不好,皆因在寒冷天,许多许多事情都能被冷却下来,都能被渐冻下来,都能以一种神奇的力量在达成,如此,真的可谓是寒冬天的馈赠。

我对这个城市的寒冷天非常在意,去年我还一一记录下冷空气到来的时间与次数,今年我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记录它呢(还没想到)。

在这里,不曾经历春天,鲜少怀念秋天,极端排斥夏天,唯独钟意冬天。在所谓的一年四季里,却几乎只剩下极寒与极热两种气候,若自己还错过寒冬天,身体还有什么可期待的滋润。寒冬的滋润,不似于春雨的清冽,夏雨的爽快,秋雨的绵绵,而是在冬雨的寒萧中竟能偏安一隅,揣着身体的温度,沉思沉淀。那是一种不那么痛快却悄无声息般潜入体内的滋润,在身体的温暖与空气的寒冷差之间,自己能格外的清醒。如同站在窗前,呼出一口气,任凭窗面被蒙上一层雾,用手指划开雾后,一切还是如初。对比与度量,在寒冬天,显得尤为清晰和有用。

仅在寒冬的第一天,或者说一场冷空气到来的第一天,我就忍不住说这么多,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也罢,寒冬,就该有喜爱寒冬的样子,也该有我在寒冬天的独特的样子。

天蒙蒙,风渐冻,心在沉思中浮盈。
夜深深,寒愈重,人于安静中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