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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源氏物语》—— 葵(9)」

2023年11月13日


这一帖有属于葵之上和六条御息所之间最经典的牛车之争。

此时的御息所对光源氏早已有些心灰意冷之感,在贺茂祭上,原本只想远远地瞧瞧光源氏的英姿,无奈,过来观赏的人和车实在太多,挤得水泄不通,拥拥挤挤之际,又碰上了同样过来观赏的葵之上的车,葵之上的随从晓得对方是御息所后,便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在车里的御息所后悔又无奈。心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遭罪呢,明明都这般低调了,还是抵不过世人的冷眼,可一时半会,想离开了也寸步难行,只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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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葵之上受「物怪」所缠,终日卧床不起。一开始,别人都以为是离世的乳母的死灵或先祖的怨灵作祟,然而,不论用尽多少方法加持念经,都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后来「物怪」变成了御息所的生灵。当御息所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有种天塌下来的无力感。到底为什么自己要受这些苦呢。贺茂祭后,自己也寝食不安,忧思不断,难道说自己的生灵真的耐不住烦恼跑出去呢。这个世间,本是一点坏事都容不得的,若是这件事被人知道,又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不多久,葵之上生下一个儿子。本是高兴的事,可产后的她,身体仍旧不见好。就在光源氏要到宫里的那会,她离世了。左大臣一家和光源氏都悲痛万分。八月的天空,伤感至极。

光源氏「昇りぬる煙はそれとわかねどもなべて雲居のあはれなるかな」

「遺骸を焼いた煙が立ち昇って雲になる、下から見ると、どの雲がその煙だかわからないけれとも、空全体がしみじみとあわれに感じられる(烧成灰的遗骸变成烟袅袅升空,再变成云,从下往上看,已然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烟,整个天空都浸满了哀愁)」

夜夜无眠的光源氏,总想起葵之上。他不禁怪责自己,为何从前对她这般不在乎,总以为她能理解自己,可实际上正因为她恨自己一贯的花心,所以她对自己不亲近,到底自己是多么冷漠无情的男人啊。悔恨自责也于事无补了。

因为光源氏在葵之上跟前亲耳听见了自称御息所的生灵说的话,本不相信这事的他也相信了,自那以后对御息所就有了敬而远之的心情,这时,尽管御息所送来问候,他也感觉不合时宜了。

御息所「人の世の哀れときくも露けきにおくるる袖をおもひこそやれ」

「かの人のお亡くなりを聞きましてお気の毒と思うにつけても泣かれますのに、ましてあとにお残りになったあなたが、さぞ袖をお濡らしになったこととお察しします(听到葵之上离世我也难受不已,凄凄落泪,更别说你了,恐怕袖子早已湿透了吧)」

光源氏望着葵之上生前住的地方,虽说什么都没有变,可如今,这个地方也宛如空蝉的壳一般,空落落的。

光源氏「君なくて塵つもりぬる床夏のつゆ打ちはらひ幾夜寝ぬらん」

「あなたが亡くなってからいたずらに塵の積った床に、涙の露を払いながら幾夜ひとりで寝たことでしょう(没有了你,一味积尘的空间,只留下我一人一边抹泪一边孤寝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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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思悲愁,无以解忧的光源氏也鲜少外出,看着紫之上也渐渐出落成大人模样,他也乐意陪伴左右。

不多久,光源氏与紫之上成了正式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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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来,这一帖颇有深意,先是六条御息所和葵之上的牛车之争,接着是葵之上的离世,而后是光源氏与紫之上结成夫妻。仿佛在一帖里交代了光源氏的三段关系,而这三段关系看似独立,却暗暗有种承上启下之感。

不论物语如何呈现,我对六条御息所抱有极大的同情。什么「物怪」,在当时多么合情合理,也是虚构的虚幻吧。

这一年,光源氏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