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语

絮语|「时间机器」

2021年6月16日

方才打开某个网站的时候,它提醒我三年前的今天,我在网站上发布了《应时的桃》这篇文章,问我还记得不。当然不是有某个人在问我,它只是一种数据上的提醒,像一个文字机器人一样,通过时间和文字的提取,它准确地在今天给我发出讯号。我记得吗。我记得翻译过这首诗,记得发布过,但不记得是哪天了。果然,数据才是最准确的,比人的记忆精准多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弄这个网站吧,所以会在各个地方发布一些文章,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停留的所在,然而,试过许多地方都不太如意,断断续续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想到弄这个网站,一开始也没有完整的想法,只把它当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存储器。一点一点地积累,经历过一次网站崩塌,之后又重建起来,现在,我对这个网站,比起最初,也可以说有了更深更确切的感情。

每当出现一些东西提醒过去的时间时,总不由得感慨起时间的流逝。时间到底是什么呢。是生活的印记,是事物的消亡,是人的成长,是人的老去,还是纯粹只是时间在说话呢。若问我三年是如何度过的,我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有时也不愿刻意去总结什么。因为不知道哪天才是终点,此刻的总结可以意味什么呢。与其总结或者赋予意义,不如把每一天都当成只是一天的时光,在这一天做可以做的事。

若时间是温柔的,我便觉得时间可以不与“应该,必须,值得不值得…”这些迫切需要对错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时间本是用来耗费的,然而耗费这词,当然是从心而为才好。耗费在我眼里,是一个好词。因为它意味着付出,意味在某件事物上滴落时光。耗费过后,定然会有好或不好的结果。耗费多了,也定然会知晓什么是心之所许,什么是心之所不许。如此,便能耗费更多时光在心之所许的事情上。

我不太会写这些“道理”性的东西。若问我什么是心之所许,什么是心之所不许,我也很难给出文字上的答案。然而,既然是心的东西,那便是与自己的感受,与自己的情感连接起来的东西。感受和情感都只会是真诚的,而不会说谎,或自我圆谎。当人是愉悦的,是安心的,仿佛感到一种无可言语的满足时,那个当刻便是心之所许的,至少是接近于心之所许的状态。若是怀疑的,质问的,愤懑不已的,仿佛感到身体在暗暗颤栗时,那个当刻便是心之所不许的吧。我无法把心之所许与恐惧,害怕,雷鸣闪电联系起来。

当有人和我说Mac里面内置了一个时间机器的时候,我惊奇不已,而当这个时间机器在我眼前演示它是如何运转的时候,我又觉得电脑也是有感情的吧。虽然它是各种零部件和数据支撑起来的东西,然而它从来没想过要忘却什么。人在电脑上留下的痕迹,一个标点,一个字句,一个瞬间,一个空气的流转,它都巨细无遗地记录下来了。在看不见的时空里,它运转着自己的时间宇宙,像一个无人之境,像一个只有它才能操控的领域,像一个只有它才能随风起舞的绿悠悠的草原,像一列开往无尽头的远方的列车。如此洒脱,如此明明白白,如此让人随心喜欢或不喜欢(我是喜欢的)。

我喜欢时间的暗暗记忆。喜欢时间机器的名字。喜欢心之所许的时光。


翻译 | 最果タヒ-《应时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