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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恶与坏,美与好」

2018年4月8日

突然想起来,在很多年前,应该是初中的某一个晚上,吃过饭以后,我在看香港翡翠台的某个节目,我不记得是不是《铿锵集》,如果不是,那也是与之相似的节目吧,印象中就是吃过饭以后的时间看的节目。刚好那一期,讲了一个至今还清清楚楚印在我脑海里的故事。我也记不太清,那是根据真人故事改编演绎出来的,还是单纯的一个故事。
故事内容是这样的,一个青少年的女孩,估计也是上初中的年纪吧,父母都是属于低收入的人群,然后有一段时间,有一位与他爸爸认识的“叔叔”经常到她的家,一旦“叔叔”来了以后,她的父母就会离开,然后家里只剩下这位“叔叔”和这位女孩,镜头里面,还播出了这位“叔叔”去触碰这位女孩的上身的一些片段,但是更深入的就没有展现出来了。每一次当这位“叔叔”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把一些钱给到她的爸爸的手上。隐微之处,我能看到这位女孩好像是知道这个交易的,但是她忍着不说。
当时我看完这个故事以后,睡不着觉,因为年纪的问题,那时候给我最深的感受是——很恐怖(那时候我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看这个节目)。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它的恐怖之处在于:1)这对父母利用自己的女儿来获得金钱利益,自认为能骗过女儿的懵懂无知,最可恨的是他们以女孩的贞洁为代价进行这种交易;2)女孩无从诉苦,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位值得依靠的人。她在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她还没有掌握到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去应对这种事情;3)一边是父母对她的养育之恩,另一边却是父母对她的残酷出卖,这种恶恨交缠的痛苦,真的不是她那个年纪可以承受的。4)世间真的有很多坏人,有很多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的坏人。
那时候,看完这个故事以后,其实我自己也很沮丧,因为我也不敢跟自己的妈妈去谈论这个故事。因为在我的家里,这种类型的话题是禁止的,抑或是从来不会说出口的,所以我只能把它藏在心里,作为一个警示藏在心里。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能跟妈妈谈论这个故事,她能好心地给予我一些指导,那么我可能不会惦记这个故事如此长的时间,或者说我可以把这个故事转化成其它东西。
我不是在一个很美好的环境下长大,至今在我的内心里,还有很多很多阴暗的部分,这些部分,一些是我经历的事情带来的;一些是从电视上,从新闻上,从身边的人所经历的事情上看到的,以至于我并不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很安全,很舒适,很悠哉的世界里。随着网络的发达与传播,很多丑恶,很多肮脏,很多连自己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却又不得不听到的事情,滔滔不绝地涌过来。如果视而不听,看而不闻,似乎有点不符合人情。但是,就像我从前所感受到的一样,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说的话能被有心人听到,无论这个有心人是自己的父母,同学,还是朋友,这或许也是一条生路。可悲的是,很多时候,是有苦难言,明明知道最信得过的是父母,却难以跟父母说心里面最想说的话。在这里,是否有恐惧在作祟呢,恐惧被评断,恐惧被批判, 恐惧被瞧不起,恐惧未来,恐惧命运,恐惧自己不再是自己。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电视上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那个女孩最终怎么样了,但是我不得而知。
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不过我也不是那种有话就能说出口的人,很多时候,我也是顾虑颇深的人。只不过,在大是大非上,在极度无助的时候,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只能诉说,找一个人说,或者找一张纸写下来,抑或带上包袱坐上列车一走了之。我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尊重生命,但我觉得只要双脚自由,人是可以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钱坐车,起码可以走路到下一个站,到下下一个站,到某个信得过的人的身边,哪怕是走到警察厅。
我在想,当一个人深陷某个困境的时候,除了自责自己没有能力离开时,是否也可以多问一些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能力离开,为什么没有能力反抗,为什么怕。如果死都不可怕,还有什么是可怕的。我在这里不是说风凉话,而是我自己也曾到达过绝望的边缘(虽然不是与故事雷同的绝望),但是我也不停地拷问自己为什么。在不停的拷问中,虽然认识到自己的脆弱和无能,可关于救赎的途径也在不经意间出现。
这个故事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可之后,我也看了很多唯美的,让人羡慕的与爱有关的故事,于是乎,我也会想,暴力与真正的爱之间的区别。暴力顾名思义,有强迫性,有暴力成分,有侵犯人身安全和权利的蛮横,这些是只要想想都会让人毛骨悚然的,更不用说身当其中时,对人的伤害;爱是关怀,是倾听,是尊重,是理解,是信任…
有时我也觉得,既然世间有那么多的恶和坏,我要怎么看待。不过恶与坏,就是恶与坏,它们不会改变自己的外衣和面貌,自己需要看到它们的恶与坏,只不过要与它们共存在一个世界,就需要更多的美与好了吧。或许我是给自己心里上的权衡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像要有很多很多的甜味来掩盖苦味一样,自己的生活也需要很多很多的美与好,才能盖过恶与坏。
那天,我有一个快递,因为自己在淘宝上填错了手机号码,导致快递总是送不到,后来多番努力下,我联系到给我派送快件的那个快递员。他约我到楼下取件。当我看到他时,他笑得非常灿烂,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几个门牙都是没了的,相当于那是毫不在乎自己的门牙有无的灿烂的笑容。看到他的笑容,我有点自愧不如,但是每每想起他的笑容时,我也还想笑。这或许也是一种美吧。
世间的残忍在挑战着自己的应对能力,人好像除了变得强大,变得更有觉悟,变得更能保护自己以外,没有其他出路。这并不是振奋人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