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语

絮语 |「雨天遐思」

2023年9月8日

暴雨突至,接连下了两天,预计还要下好一阵子。一想到要在雨中出门,内心就凉了半截。每逢下雨出门,我都是能拖就拖,能慢到最后一分钟就慢到一分钟。想不明白自己在耽搁什么,明明只要迈出一步就发现它不可怕。

走在路上,看到披着雨衣踩着雨鞋去上学的孩子们,看到在雨中疾驰的电动车们,还看到不惧风雨,连伞也不撑的人,便又想,自己受了雨伤也不要紧的。说到底,雨伤对我而言,是什么呢。我不会像一棵树一样横倒在路上,也不会像无法挪动的物理存在一般无可奈何地被水淹。任何时候,只要我想躲雨,都能找到一片屋檐,不动声色又不伤毛发一般躲雨。所以,雨伤对我而言,多半是衣服鞋子乃至头发在一定程度上被弄湿。

有时会惦记着,买了新鞋子要等到绝对的晴天才穿出门,可想不到的是,出门的早晨是大好的晴天,到了下午或晚上就下起雨来。多么新多么好的鞋子都有被淋湿的一天。往往,只要鞋子被浸湿过一次,就再也不用珍惜它了。不论晴天雨天,都照穿无碍。有时,站在某个地方躲雨,可内心又会升起一丝丝想和雨水赌赌的心思,一边默念着「我不等了,雨水有什么可怕的,淋了就淋了」,一边毅然撑着伞走在雨中,最后看着湿漉漉的自己怅然叹息又傻笑。

听着雨声,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从前家里养的小狗。我们在花园的角落里给小狗安了一个窝,而小狗也习惯了这个窝,不论晴天雨天,它都会待在里面睡觉,从来没想过要进门。某个夏天,雨水倾盆而下,原本互不干扰的我和它各自待在自己的地方。我在室内,它在室外。后来,我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身子去望它,喊了它,它马上抬起头看我,那时候,它的整个身子都藏在小窝里,只露出自己黑漆漆的头部,尽管我看不到它的尾巴,但我相信,那一刻,它的尾巴定然摇摆个不停。突然间,我心疼了。马上跑下楼,开了门,喊它进来。它的反应毫不犹豫也十分敏捷,跟着我进门了。我猜不透它的心思,但我想它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它在客厅里转个不停,看看这里,瞅瞅那里,嗅嗅这里,又嗅嗅那里。它倒不是不认识,只是在这个时间点进来,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在地板上给它铺了一张垫子,可它走过去闻了闻又离开了,它不愿意坐下,也不愿意趴下。大概,它不习惯到客厅来。事实上,若不是下雨,它都会在外面玩。相较于和人类亲近,它更喜欢自己的狗狗世界。看着它无法安定的样子,我又把它放出去。它摇着尾巴回到自己的小窝,我知道,那才是最能让它舒服的地方。狗狗是与自然同在的,在它们的意识里,没有干净和肮脏之分,它们闻着自己的气味,就能知晓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雨水,于狗狗而言,只是世界的一个样子,不是伤害。

或许,长大以后,人都会多少丧失一些与自然同在的能力吧。从前,下着雨,我也执拗般撑着伞和邻居在外面玩过家家,玩得不亦乐乎,以为雨水是给自己助兴的。也曾在雨中赤脚下到池塘,在水的环绕场里嬉戏,不惧雨,也不惧冷。

每逢在雨前却步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事,悄悄地自嘲一会,又开心一会。受点雨伤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