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语

絮语 |「等」

2022年5月13日

下了三天的雨,此刻还是大雨。以为雨终于要歇一会了,出门理发,可快要剪完头发的时候,外面又刮起了风雨,看到好些人跑过来跑过去。早上便觉得整个人都有点黏糊糊的,空气也是黏糊糊的,虽说没到潮湿的程度,可它也够招惹悲伤的。雨,没有尽头。

在理发店坐着等,无所事事地等。想起那天读太宰治的《待つ》的心情。当时的我,一看到标题就感觉被戳中了,之后越读越忧伤。

等,这件事,在很多时候都是飘渺的,它隔离了时间和空间,不卑不亢地独立存在着。它冰冷,它孤傲,它不可触及,它只有一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讯息。承诺,无可奈何,悲伤,无望,泪水,无助,绵绵不绝的期盼……都蕴含在这个字里。它如同神一般张望着世人的脸,却不露痕迹。

春天的雨等夏天的阳光,夏天的阳光等秋天的舒爽,秋天的舒爽等冬天的严寒,冬天的严寒等春天的萌芽。

在不可言说的地方,也有无数的等待在漂浮着。等光明,等罪恶的消失,等秩序的回归,等田园的生发,等玫瑰的香气。在战争的地方,等硝烟的褪去,等青草的复生,等笑脸的重现,等快乐忧愁的自得其乐……仿佛各个地方的许许多多的人都有自己的等待。这些等待如雨丝,无穷无尽;如紫藤花,密密麻麻。

只有地球这么一个庞大到无可计量的东西能装载如此多的等待。总有一天,当这些如缠绕伤疤的绷带一般的等待把地球缠绕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地球也要洒泪了吧。

茫茫世间,我的等待已然坠落到卑微的份上了吧。没有筹码,亦没有话语。偶尔会想起它,但大部分时间我会忘记它。就如我没什么需要等待的,我只有此时此刻。谁说明天定然比今天更好呢,所以无需等待。

有时又觉得自己等不起的。时间的秘密不是人可以掌控的。今天无所事事的一天可能是未来能想到的无比快乐的一天。我的心只爱一时一刻。

因为没带伞,只能等雨停,等天空不再出现一滴雨的那一刻,多么悲壮。天空之大,没有一滴雨的那一瞬间。不是天空容不下雨,而是雨决定了。它想原谅世人一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