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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浅笑」

2019年5月5日

坐在一个空无他人的地方,闲思着,被遮蔽的窗,瞧不见外面经历了多长的时间流转。如果静静地在这里坐下去,直到黑夜,会发生什么呢。

白昼的鲜明与亮堂,好像不太吸引,还是夜深的魅惑更诱人。它使人隐匿又沉醉。

前不久听了一番话,讨论文学的优势。归根究底,在于它的创造性。它可以先于逻辑存在,先于既定的规范性的东西而存在。它无时无刻不通过故事和文字创造自己的奇迹和灵魂。它有它的指导意义。它可能是梦,可能是梦幻,可能是神话,可能是记载,可能是说不尽的长短……

空谈文学的意义无果,可又免不了被它潜藏的意义所牵引。爱它的人无法自拔,懂它的人自会津津乐道。恨它的人,缘由会是什么呢。

由文字编织的故事,带着作者的对一种梦的织就,对人生意义的思索,对生而为人的艰楚的剖析,对历史的沉淀,从这些来看,它是鼓动着的生命。世间种种,均可成文,只是慧眼与辛辣的笔触,不那么容易获得。追寻路上,人会止不住心酸,自身能力赶不上急促的动荡。可知,前路漫漫。

如果行动映照着自己的内心,那么追随沉静与黑暗是否能劈开一条通往心的黑路呢。想象自己在黑夜中踽踽独行,似乎很感伤,可这有可能是最解脱的。无所谓害怕与失去的时候,也就无所谓担忧与遗憾。抚摸着黑墙上的伤痕,是创伤,也是记忆。

五月初,仿佛是一个节点。一年中的三分之一过去了,春天到头了,大雨滂沱的日子才开始。下雨的时候渴望阳光,有阳光的时候渴望树荫,在树荫下渴望凉风,吹着凉风的时候渴望坐下,坐下的时候渴望倚靠,倚靠的时候渴望诉说,诉说的时候渴望亲近,亲近的时候渴望重合,重合的时候渴望分离。渴望,酝酿着又一个渴望。

五月,会令人想起什么呢。

看了萧红的《生死场》,五月节,催生的是王婆的服毒和小金枝的惨死。阅读小说,会忍不住惊叹书中所呈现的各种奇怪的死法。以为这些都是过去的,消失了的,可实际上,各种死法还在存续或演变,不过换了地方。有饥饿的地方仍然会有人饿死;有战争的地方仍然会有人被无辜杀死或斗死;有违背伦理的地方仍然有人因伤痛而亡;有绝望的地方仍然有人自尽自灭。可以说,死以及死的方式都普遍存在。以为社会变革了,可实际上,人心的愚昧仍然悬挂着,时不时发出异样的气味。以为小说的虚构超出真实的意味,可或许是,虚构为真实蒙上了一层轻纱,让真实看起来更朦胧一些罢了。

不幸,是沉痛的,不幸,也不可比拟。小说里的人物,没有谁比谁更不幸,所有人都是那个不幸的时代的一份子,连同里面的牛,羊都是不幸的连带者,它们为主人的生而生,为主人的颠沛而颠沛。

一个村庄的人,过的是一个村庄的生活,他们鲜少接触外界,一辈子都在村子里生,在村子里死。村里的人和事就是他们的世界的一切。他们或许因为地域而局限,狭小,可当代高速发达的城市所容纳的人群当中,又有多少需要关注的小人物群体呢。农村,或许越来越不好接触,可人,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仍然一批紧接着一批地增长着。若说文学要反应自己的当代环境,那么阅读过去,也是为了思考现在,阅读别处,也是为了思考此处。

过去的人,把十天日子当一天过,重重复复的艰辛与无奈;单调与重复,使得人对艰辛和痛楚感到麻木,过得一天就是一天。现在的人,把一天日子当十天过,恨不得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能顷刻间得到释放和缓解;缤纷与变化,使得人对轻微的动荡都免不得哭天抢地,以为一天比一天更不容易过。是感受性变强了,还是装载性变弱了,一时我也想不通。只不过,想想痛苦之外还有更大的痛苦的话,好像痛苦本身就变浅变薄了一些。

与“浅”有关的词,是否缺了一些分量。这个不好说。倒是“浅笑”、“浅喜”涌动着些许的愉悦。此刻,写着“浅笑”的时候,感觉嘴角浮现出些许笑意。